“大姐头，我们发现了你要找的人了。”
“人在哪里？”
“东区坟场。”
“又是那种地方……”
“我们的人在盯梢，早些时候发来报告称，目标前往坟场南部40千米的一处民用机场。”
“他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尚不明确。”
苏珊娜问了这么一大堆，无非是她的女王性格作怪。这个前任统帅部部长的女儿，总是希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而且她也确实在其过去的十几年人生中做到了这一点。小时候就连父亲什么时候回家，是否卖了糖果给她，都尽在掌控之中。对情报的渴求，差一点让苏珊娜成了希莱姆的继任者。好在这个女孩对飞行有着极大的兴趣，因此她才没有成为一个女魔头，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尤列特”的422传奇。她对闪耀着最耀眼光明的空战王牌有一种无可比拟的向外和倾慕，故而她要求自己始终不要背离自己引以为豪的人所在的那条轨道。
顺便一说，要真的问问苏珊娜对诺沃提尼有什么和空战荣耀不搭边的感情的话……你可以姑且假设她有，但我必须告诉每一个这么猜的人，他们永远不可能正确。
这会儿苏珊娜重新得知了诺沃提尼的下落，当然是希望立刻把一切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以便自己掌控局势咯。
不过诺沃提尼的技术可不赖，就凭几个小毛孩就想盯他的梢，未免太小看“尤列特”这个称号了。诺沃提尼就着那清晨的大雾，很轻松地就甩掉了尾巴，只留下一个大概的方向给他们，亏他们居然还能找着他的下落。
“大姐头需要我们去把那小子绑来吗？”
“放手去做吧。”苏珊娜回答道。
作为一个有地位的人，苏珊娜应当有起码的自尊，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就算是为她自己的名誉也不应该做。但正如每一个上流社会的人那样，当你拥有了钱和权，思维与三观便和常人有别，天壤之别。
毫无疑问的，诺沃提尼在跟燃料供应部门的人表明自己的管理员身份以后，获得了足够多的燃料，它们至少可以供Me108D4和Me110C6编队飞行在坟场和隔离区之间跑几个来回了。
而他走到自己的飞机旁边，打算从备用跑道起飞返航的时候，有人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那手巾显然是浸透了**的。训练有素的诺沃提尼立即屏住了呼吸，但随之而来的一闷棍制服了他。
……
……
“噗哈！呼——！”
诺沃提尼是被一桶冰冷刺骨的水给泼醒的，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手腕、脚腕都是铁链锁住的，就差几个拇指粗细的大铁钉了。
“什么地方，把我当耶稣供起来，你们也太客气了吧，哈哈……噗唔！”诺沃提尼的嘲讽还没说完，一个美式重拳就落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圈让他差点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周围是两个莽汉，在这个不必刑讯室大多少的房间里面，他们就是审判官，而本来被称作是法官的人则是沦为了囚徒。
诺沃提尼的飞行技巧是很出众，可是这不代表他是一个硬汉，刚才那一下子已经把他给推到了死亡的边儿上，只要那拳头稍微往上移动那么两寸，保证震碎他的心室。
不管怎么说，诺沃提尼一时半会儿是开不了口了，而这两个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耐心等待他缓过气儿来。
诺沃提尼不知道是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怎么对付他。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是否能够活着熬到下一次日出还是个未知数。抵抗似乎并不是一个妙计，而且看这架势，对方有能力私设刑堂，说明有权有势，对空港法律可以肆无忌惮地视若无物。那么也就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甚至是在自己死后收尸了。而另一方面，对方似乎不想杀死或者说立刻就杀死他，那么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折腾。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最好给我一个让我死的理由，要不然的话，”诺沃提尼戏谑地说道，“我也没办法，你们爱听不听。”
这句嘲讽换来了另一次重击，只听到咔嚓一声，诺沃提尼的左侧小臂被打中，他在感到疼痛之前就昏了过去，随后被冷水泼醒。而醒来以后的那种粉碎性骨折多带来的刻骨铭心的痛苦无疑宣布了一件事：诺沃提尼再也不可能驾驶飞机回到那片天空当中了。
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线索，纯粹是诺沃提尼单方面地挨打受刑，他们花了大约4个小时的时间来对付诺沃提尼，夺走了他的左臂，重创了他的内脏，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好几次，诺沃提尼都是昏过去以后被冷水泼醒，然后又昏过去，这情形只有在希莱姆的盖世太保总部才有可能看到，因为他就是这样刑讯逼供的。其实也没有使用什么刑具，纯粹就是在暴力执法而已。
眼看诺沃提尼被教训得够惨了，两个壮汉歇手，他们把他再次打晕，然后拖出房间，扔到了距离机场很远的一处废弃房屋里面。
凶手刚刚离开现场不到3分钟，诺沃提尼就完全恢复了知觉，为了这一刻，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什么苦都咽下去了，就瞅着这么个机会可以逃脱。
“左臂估计是没救了，但谁说驾驶飞机就必须双手来着。该死，痛死我了！”诺沃提尼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左臂的剧痛简直要命，但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受伤什么的还是经历过不少的。
曾经在一次空战里面，混战的时候有一架Yak9K以小半径盘旋的方式切入刚刚完成一次筋斗机动的诺沃提尼的低9点方向，并且顺利地打中了诺沃提尼驾驶的Bf109K4。当时那一发37毫米炮弹把驾驶室打了个对穿对过，而且扯掉了诺沃提尼右侧小腿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肉。当时诺沃提尼是痛得麻木了，就着完成机动以后重新获得的动能，向右侧滑，切入凶手的高9点方向，把2发30毫米炮弹和4发20毫米炮弹以及一连串13毫米子弹送进了对方的整个机身尤其是驾驶舱……
所以比起那时候的痛，现在真不算什么。话虽如此，但是那手动一动还是钻心的痛。
“这帮凶手要是可以在我上飞机之前找到我，说明他们也有能力毁了我的飞机。”诺沃提尼这么盘算着，“我最好别抱有侥幸心理，如果那架飞机不是我亲手改造出来的话。”
这话不假，这世界上再找不到第二架Me108D4了，就连兵工厂都没办法造出来。没有登陆官方档案的DIY改造飞机，空港兵工厂是不会予以生产授权的，否则将遭到彻底的清算。诺沃提尼不相信有哪一个兵工厂的管理员吃饱了撑的，会冒着被空港清算的危险去生产一架早就过时并且退役的飞机，何况这还是他自己改装的。
但现在不同，诺沃提尼可以在驾驶Bf109K4的时候被击中跳伞而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可如果他驾驶的是自己动手改装出来的Me108D4的话，他会在自己机毁人亡之前把每一架想击落他的飞机的驾驶舱打碎。所以现在他步履蹒跚地往机场那里赶。
他不知道的是，前脚刚走，苏珊娜的车队后脚就跟到了这个木屋里。
“你们不是说他在这里的吗？人呢？”苏珊娜问道。
“这……喂，你们两个，不是把他绑过来了吗？叫你看好他，现在人呢？！”
“我们把他控制住了，他不可能逃掉的啊！”
“废话，不可能逃掉我还会问你们吗！”
“这不可能啊！我们明明废了他一只手的……”
苏珊娜原本是不打算过问这帮子手下为什么如此办事不力，但最后这句话让她浑身一震，她一把揪住那个大块头，用力踹到他的膝盖上，当即他便跪了下来。苏珊娜死死地盯住对方，厉声质问：“你说什么？！”
“大、大姐头，我们为了控制这小子，打断了他的左手。按理说他应该逃不……”
话音未落，苏珊娜已经一枪打穿了这个人的太阳穴，然后一脚把他踹开。周围的人吓得不敢出声，就苏珊娜的副官靠过来同时示意手下赶紧收拾现场，然后对她说：“大姐头，你冷静一下！如果那位真的是‘尤列特’的话，凭借他丰富的经验，不可能会有什么事的！”
“丰富的经验？哼！你们知道什么，他固然是个空战精英，但不是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吃货！一只手，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苏珊娜几乎发狂，她就像一只杀红了眼的豹子，要把这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撕成碎片然后生吞活剥了。
“大姐头，你冷静一些！我们还能设法找到他！”
“他不是自己逃走了就是被人带走了，我们可以的！”
“大姐头！”
在一番劝说之后，苏珊娜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昏了过去。
不错，几个小时以前，苏珊娜下达了搜索并控制诺沃提尼的命令，目标就是这个小机场。当时已经确定了诺沃提尼的座机位置，所以按照苏珊娜的命令，她的手下可以不择手段地完成任务。因为给他们的命令仅仅是：活捉诺沃提尼并控制他。没有说不能动刑，也没有说不能伤害他，于是这帮子强盗就忠实地按照惯例，先让诺沃提尼残废一次再说。而苏珊娜因为重新获悉诺沃提尼的下落而欣喜若狂，根本没有考虑周全就下达了命令，于是造成了之前的那一幕。
现在苏珊娜几乎万念俱灰，她本来打算演一出戏，先控制诺沃提尼，然后自己扮演那个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英雄，之后诺沃提尼不得不换这个人情债，用的显然就是他自己了。
而现在苏珊娜玩脱了，诺沃提尼一旦发现真相的话，那么他将拼尽全力击败所有胆敢挡在他复仇之路上的对手，然后在空战当中击毙苏珊娜。如果她躲起来，诺沃提尼会带上一枚1000千克的航弹，扔进她躲藏的地窖里面去。
这不是开玩笑，诺沃提尼的422神话当中，有半数以上是曾经击伤他但最后被他直接击碎驾驶舱而解体的。所以看得出，他是一个有仇必报，或者说，斤斤计较的王牌飞行员。但他那么谣言，这些污点都被掩盖住了，就算有人知道，也会认为以牙还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接下来的搜索自然是没有任何进展，因为诺沃提尼被另一帮人劫持了。
……
……
双手被铐着，周围都是日本人，诺沃提尼坐在一辆军用卡车上。这些个日本兵，个个都不怀好意地盯着这个穿着德国飞行服的年轻人。
日系和德系在帝国战线时代是死对头，当时像“白昼银河”那样的事情频繁发生，而每一次德国飞行员只要同时看到美系飞机和日系飞机的话，一定是优先对付日系飞机。因为同样是Bf109的一次点射，如果目标是P51有可能不会被击落，而如果换做A6M的话，有可能当时就被打解体。所以德系也就把日系按在地上猛揍，后来为了保护越来越少的精英飞行员，日系大本营委曲求全，去向美系空指部要来几架P51，好歹算是有点效果。但德系和日系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如果周围的这些人知道诺沃提尼的真实身份的话，他们一定会立即干掉他的。因为“尤列特”在日系飞行员当中被称为XinyKami，即“死神”。只要发现一架标有双剑十字记号的Bf109K4，日系飞行员一般会掉头飞逃，因为那就是诺沃提尼驾驶的。后来德系统帅部应诺沃提尼的要求，干脆把所有Bf109K4都标上那个没什么特殊含义的符号，结果一时间，日系飞行员竟不敢光临德系控制权空域。
“下车！”
“走！”
诺沃提尼被推搡着进入了日系位于东南部的一处基地里面，他看到这里到处都是A6M，估摸着这里是一处正规的机场。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是因为前些时候苏系空袭日系临时机场的时候，诺沃提尼觉得对于日系而言，只要有空地，就是飞机场，他们哪里懂得真正的机场是什么样子呢。
“你们都退下吧。”一个声音传来，而伴随着这一声命令式的发话，诺沃提尼看到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孩出现。
来人是白刃川亚羽，她来就为了确认一件事情，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沃尔特·诺沃提尼。
周围没有看守的人之后，诺沃提尼观察了一番这个房间，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厅，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
“坐下吧。”亚羽说道，同时自己坐到一个垫子上面。
“木头地板硌屁股，我受不住。”诺沃提尼回答道，他这会儿背着手稍息，就像是一个盖世太保在准备抓人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位盖世太保略微衣衫褴褛了些。
“是吗，那么你站着也行。”亚羽盯着诺沃提尼看了看，随后说道，“我的名字是白刃川亚羽，白刃川家的独生女，现任日系东南区基地副司令。”
诺沃提尼听着，其实他非常想说一句脏话，因为他特别看不惯日本人这种看起来好像很周吴郑王而实际上骨子里烂透了的性格。但是所谓人在屋檐下，诺沃提尼这会儿也不得不低头了。
“虽然以前我们是敌人，但是现在不是，你们应该把我送回德系控制区。”诺沃提尼说道。
“你觉得凭你的身份，值得我们这么做吗？”亚羽问道。
“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的身份才值得你们这么做呢？”诺沃提尼反问道。
“如果是‘死神’的话，我们就会这么做。”亚羽回答道，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们口中的‘死神’就是你们那里的‘尤列特’。”
诺沃提尼心里咯噔一声，而随即，亚羽起身，周围顿时就冲进来很多士兵，挤满了整个大厅。
“那么，你是‘死神’吗？或者说，你是‘尤列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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